在京城住了一年多,黄婉婉从未见过李霁这么早放衙回家。`比~奇_中*蚊.旺^ ?庚/辛_罪·哙?
一边为夫君换上居家常服,黄婉婉一边柔声问道:“官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事情太不寻常,不是休沐日,李霁又是在内阁协理机务,不可能那么早放衙。
李霁拉着黄婉婉在梳妆案前坐下,神色严肃开口道:“娘子,我最近就要离开京城了。”
黄婉婉看着李霁,又问道:“不是出外办差,是吗?”
黄婉婉后来回想,越想越不对,各省乡试己经结束,那就不是出外典试。
而李霁现在的身份应不会外派差事才对,那么就只剩一种可能。
李霁如今只得与黄婉婉坦白,好让她有所准备,也要提前安排一些事。
黄婉婉听后,垂泪道:“官人去哪里,我和孩子们就跟着去哪里……”
李霁帮枕边人擦着泪,同时温声道:“现在尚不知会被贬至何处,孩子们太小,佩儿又怀着身孕,以后家里诸多事务还需娘子操持。”
李霁安抚了黄婉婉许久,随后两人一起去看过未到一岁的一双儿女,又来到佩儿房中。
佩儿听闻李霁会被贬谪外放,也哭成了一个泪人。
李霁安慰道:“佩儿你如今怀着身孕,不宜远行,大郎与甜囡也太小。待你产下孩儿稍大一些,再带去与我团聚就是。,飕¨搜*小-税?徃_ .罪¢歆.漳-截-庚?芯~快+”
李玙是李霁的长子自然称大郎,甜囡是女儿李云沁的乳名。
“囡”在浙江方言中主要用于称呼孩子,多指小女孩,带有亲昵的意味。
佩儿摇头抽噎道:“姐姐当初有了身子能来到京城,佩儿也能陪着官人一起去,再远都不怕……”
李霁轻抚着她的小腹,微笑道:“佩儿听话,先在京城平安生下孩儿,不愁不能团聚,若是到了偏远地区,太过危险了。”
这时一名丫鬟在门外禀报,说有宦官来传旨。
李霁独自到正厅接旨,来传旨的竟还是大太监田义。
田义没有首接宣旨,而是平和地问李霁道:“旨意尚未宣读之前,李侍讲便仍是翰林院侍讲。万岁命咱家问李侍讲,是否真的不后悔。”
李霁呼了口气,拱手回道:“请田公公宣旨。”
田义看了眼李霁,双手将圣旨递了过去,又开口道:“万岁说,你可自行观看,咱家就不宣读了,记住按照旨意上的日子离京。”
李霁双手接过圣旨后,田义便带着两名小太监回宫复命。
李霁缓缓打来圣旨,看到贬谪的地方时,双手不禁一抖。
“贬谪至宁夏镇平虏千户所,任仓副使”
六品翰林院侍讲,贬为从九品的边关千户所仓副使。/嗖′嗖`晓?税·徃\ \已-发+布!罪-鑫,璋,踕·
宁夏镇,此时距离“宁夏兵变”己不足半年时间。
李霁深呼了一口气,持圣旨的双手骤然发力。
回到京城任职一年多,李霁仅上过两次奏章,都是请求补发宁夏镇拖欠的饷银。
去年六月,蒙古火落赤率西千余骑进犯洮州,副总兵李联芳督兵追击,遇伏战死。
七月,火落赤又犯河州,攻占古城,临洮总兵官刘承嗣出战兵败,损失甚众。
消息在八月入京,李霁便上书。
第二次上书是今年五月,当时宁夏镇又发生多起蒙古小规模侵扰事件。
除了李霁,也有其他官员上书,但奏章均被留中。
李霁缓缓坐下后,将圣旨随意丢到桌上,开始抚额闭眼沉思。
宁夏镇,居然是宁夏镇!
李霁想过可能会被贬到云南、贵州、广西等地,甚至海南都想过,唯独没想过会是宁夏镇。
一想到即将要去一个九死一生的地方,李霁也不禁胆怯起来,这是人的本能。
独坐良久的李霁甩了甩头,平复了一下心情,装作一脸轻松的模样,他不想让黄婉婉和刘妈妈等人担心。
翰林院的众多官员,听闻李霁被贬至边镇,纷纷上书。
特别是在内阁协理机务的一众翰林,首呼荒谬。
李霁从头到尾都没有接触过夹着密信的礼部奏章,何来的故意泄露?
纵使真的发现了,难道还要为首鼠两端的申大首辅掩盖不成?
不过以方从哲和朱国祚为首的众多翰林院官员的奏章,皇帝朱翊钧全然不看,首接留中。
第二日,李霁应邀来到老师许国的府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