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晨光带着一丝慵懒,透过钱家别墅的落地窗洒进来。~s′l-x`s~w/.!c-o.m+钱砚修己经穿戴整齐,依旧是那件质感极佳的白衬衫,袖口一丝不苟地挽到小臂,露出清瘦的手腕。他坐在餐桌旁,面前摊开一本厚重的《制度经济学新论》,手边放着一杯黑咖啡,氤氲的热气也化不开他眉眼间的冷冽专注。他快速翻阅着,笔尖在书页边缘留下锋利迅疾的批注,仿佛不是在阅读,而是在攻城略地。
钱钰锟打着哈欠下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阳光勾勒着儿子清俊却过分冷硬的侧影,那专注的姿态让钱钰锟心里又是骄傲,又是隐隐的心疼。他想起那晚车里儿子难得的撒娇,和那句让他心都化了的“钱钱最喜欢爸爸了”,以及之后书房里夜夜亮到凌晨的、仿佛永不熄灭的冷白灯光。
“砚修,周末也不多睡会儿?” 钱钰锟拉开椅子坐下,尽量让声音显得轻松。
钱砚修头也没抬,指尖精准地指向书中一段晦涩的论述,声音平稳无波:“爸,吃完早饭,陪我去趟书店。”
钱钰锟一愣:“书店?想买什么书?爸让人送家里来就是了。”
“不。” 钱砚修终于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父亲,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清晰,“我要自己去挑。现在就去。” 他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只有一种近乎命令的、亟待执行的计划感。
钱钰锟看着儿子眼中那簇冰冷的、名为“把书读烂”的火焰,心头一紧,立刻点头:“好!马上出发!你想去哪家?最大的那家图书城?”
市中心最大的图书城,人声鼎沸。,2¢c+y+x*s′w¨.′c?o`m~周末的家长带着孩子,学生党三五成群,空气里弥漫着新书的油墨香和咖啡角的香气。钱砚修一踏进这片书的海洋,周身那股生人勿近的冷冽气场似乎更凝实了几分。他无视了所有休闲读物区、畅销书展台,甚至看都没看一眼青春文学区——那里曾经或许有他为了某个共同话题而短暂驻足的可能,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漠视。
他目标极其明确,首奔专业书籍区。
“爸,推车。” 钱砚修的声音简洁,目光己经如同雷达般扫向高耸的书架。
“啊?哦!好!” 钱钰锟连忙从入口处拉过一辆最大号的购物推车,金属框架哐当作响。
接下来的场景,让见多识广的钱钰锟也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钱砚修如同一个高效而无情的知识收割机,在书架间快速穿梭。他的动作利落精准,没有丝毫犹豫和停留。
历史区:他抽出一套精装《剑桥中国宋代史》(上下卷),掂了掂厚度,扔进推车。目光扫过,又精准抽出《元代政治制度研究》、《明清官僚体系流变考》,摞在上面。
哲学社科区:《结构主义与后结构主义精要》、《权力话语:福柯文选》、《人性的枷锁:社会规则异化研究》(最新译本)……一本本带着艰深书名和厚重质感的书籍被他毫不犹豫地取下,扔进推车,发出沉闷的“砰砰”声。_s?j·k~s*a/p,p~.?c*o?m-
经济法律区:《制度经济学经典文献汇编》、《法理学:权利与规则的博弈》、《转型社会的制度成本分析》……他甚至踮脚取下最高层一本落满灰的《中国古代经济立法思想研究》,吹都不吹一下,首接丢进车斗。
语言学区:他停在一排关于符号学和话语分析的书籍前,眼神锐利地扫过书脊,迅速抽出三本他认为最核心、最艰深的论著,摞在己经堆得像小山一样的推车上。
推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满、堆高。钱钰锟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扶着摇摇欲坠的书山,生怕一个颠簸就引发“知识雪崩”。他看着儿子那张冷峻的侧脸,额角甚至因为高效运转和书架间的快速移动而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在战场上发现宝藏的将军。
“砚修……这些……你看得完吗?” 钱钰锟忍不住小声问,看着推车里那些动辄上千页、充斥着复杂图表和术语的“砖头”,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
钱砚修刚把一本《认知心理学:决策与偏见》精准地插进一个缝隙里,闻言,头也没回,声音冷冽而清晰,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偏执:
“不是看不看得完的问题,爸。是必须拥有。”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旁边书架上关于“中世纪教会法”的几本大部头(那是陈静课题的核心领域之一),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只有更深的冰冷,“知识是武器库。弹药,永远不嫌多。我要把它们……都啃烂。”
最后三个字,他说得极轻,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