堡势力眼线。
沉重的脚步再次艰难地抬起、落下。荒野的风吹过,掀起他褴褛的衣襟,露出更多被铁灰色污垢和异力强行“修复”过的皮肤,狰狞丑陋如同劣质锻造的残次铁板。每一步都带着骨骼深处细微的摩擦挤压声。破浪刀依旧沉默地伏在背上,那道裂痕仿佛更深了,散发着死寂的寒意。
残阳如同巨大的淤血伤口,涂抹在铅灰色天穹的边缘。凄厉的鸦啼划破暮色,几道焦黑的影子从光秃的树梢掠过,盘旋着落向前方不远处一座笼罩在暮霭中的荒凉古镇轮廓——那便是老瞎子口中的落霞集,被遗忘在贫瘠山坳里的穷苦聚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镇子依着一条几乎冻结的山溪散乱分布。房屋大多是低矮的泥坯茅顶,不少已经倒塌半毁,死气沉沉。几缕微弱的炊烟从那些尚未完全废弃的烟囱里艰难升起,又迅速被寒风吹散。唯一称得上“街”的土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呼啸的风卷着枯叶和碎草打着旋。空气中弥漫着牲口粪便、湿柴烧焦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绝望与麻木的气息。
老瞎子领着如同活尸的刘子云,在镇子最边缘一处背靠土崖、三面漏风、仅靠几块破草席勉强遮挡的废弃窝棚前停下。这里避开了镇子里可能有的目光,也只剩最后一点聊胜于无的遮挡。
“就这儿了!将就一晚!黑子,去刨点能烧的烂草根!快冻成冰棍了!”老瞎子搓着手呵着气,一边指挥黑狗,一边自己摸索着将窝棚角落仅有的几块湿柴拢到一处。
刘子云沉默地将沉重的破浪刀靠在湿冷的土墙上。卸下负担的瞬间,身体内部那股冰冷沉重的异力似乎微微松动了一丝,随即又如同更沉重的水银般重新灌满了四肢百骸的缝隙。饥渴感再次翻涌上来,如同冰冷的针尖扎在空瘪的胃壁上。他靠着冰冷的土墙坐下,僵硬的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窝棚外的景象。
就在这时!
暮色深处,镇子里唯一一条像样的土路尽头,那座比其余泥屋高出半截、勉强像个瓦顶商行的屋子后门处,有了动静!
几个穿着厚实短袄、动作干练的伙计正小心翼翼地簇拥着两个人出来。前面带路的是个微微佝偻着腰的精瘦男人,帽檐压得很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而他身后,一个身材高挑的身影被包裹在略显突兀、簇新厚实的靛蓝粗布斗篷里,宽大的兜帽严实遮住了头脸,只露出小巧的下巴尖儿。那斗篷虽新,但那身影在寒风中下意识缩起的肩膀,以及步履间透出的那份刻意维持的、却依旧格格不入的纤细,瞬间刺中了刘子云意识深潭冰面之下某个蒙尘的角落!
‘布……饼……热……’
纯粹感官的碎片!那靛蓝簇新布料的质感!那曾递来麦饼时带起的、混合着少女体香的柔软暖意!这些本该模糊消逝的触觉记忆,竟如同被点燃的灰烬残星,在他冰冷的意识深处骤然闪烁了一下!极其微弱,微弱到几乎捕捉不到,却真实存在!
几乎同时!
就在那斗篷身影下意识抬手想扶正被风吹得有些歪斜的兜帽、露出手腕处一抹干净的肌肤时,刘子云背负的那柄沉默的破浪刀猛地一震!刀身内那道暗红裂痕再次急促搏动!一股冰冷尖锐、饱含着敌意与饥渴的意念狂涌而出!
嗡——!
低沉短促、只有刘子云能清晰感知的刀鸣在他背脊处爆开!比野狗坡那次更具攻击性和贪婪!
敌!……侵!……吃!……
冰冷的指令裹挟着凶兵的狂暴欲念,蛮横地撞向他的意识!目标不再是模糊的“霜翎刺月”,而是明确地锁定在了那个斗篷身影手腕微露处!那个精瘦男人身上隐约散发出的、混杂着墨汁和某种阴冷力量的微妙气息,彻底激怒了这把沉寂的凶刃!
那股凶戾贪婪的意念如此强烈、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刘子云这具躯壳的束缚,扑过去撕咬吞噬!他体内的冰冷异力瞬间被引动,狂躁地冲击着四肢百骸!左臂昨夜被强行“铸炼”过的关节骨骼深处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碎裂感和灼痛!冰冷的汗珠瞬间浸透了他背心!
“呃啊——!”一声压抑到变形的野兽般低吼,从他被铁锈封堵的喉咙里挤出!刘子云的身体剧烈震颤起来!他猛地抬起那只未异变的左手,五指成爪,指甲在冰冷的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肌肉在铁屑壳下疯狂贲张扭曲,仿佛有无数钢丝在皮肤下绷断!那双麻木空洞的眼眸深处,一点极其微弱、却如同被烧红的针尖般的暗红光芒骤然亮起,死死盯住街角即将消失的靛蓝斗篷!那眼神中,燃烧着来自破浪刀的、赤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