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应参看了眼钱顺德和沈孟化后,仍然强硬道:“此事我会据实上报,一应后果自会承担……”
沈孟化打断彭应参的话,咬牙气道:“你担得下吗?”
这时李霁见钱顺德看向自己,只得开口道:“事己至此,眼下须先把范公遗体安顿好,范公生前居清贵之职,该有的体面要有,立刻将其送归范家,安抚其家人,同时将事情上奏。·兰_兰*闻′血¢ ,庚,新¨罪?全¨”
沈孟化冷哼一声,起身拂袖而去。
李霁不想与这位莽御史交谈,起身走出公堂,钱顺德也一脸气愤地跟着离开。
范应期的死讯快马急递传至京城后,果然引起了一场风波。
皇帝朱翊钧大为震怒,急召内阁西位大臣入乾清宫。
原本朱翊钧要将浙江巡抚傅孟春,湖州知府沈孟化,乌程县知县袁光宇,以及当时在湖州府的浙江按察副使钱顺德全部从重处罚。
许国出班求情道:“启禀万岁,督理浙江赈灾事宜的翰林院修撰李霁,事发之时就在湖州府,他知其中原委,也递上了奏章。此事乃是巡按彭应参自作主张,强硬将致仕官员下狱所致,对其他人等的处罚是否过重?”
朱翊钧这时才拿起另一本奏章看了起来,方才他得知消息之时,只顾发怒。
朱翊钧看完李霁的奏章后,扫了眼申时行和王锡爵,随后开口道:“将彭应参削职为民,巡抚傅孟春与按察副使钱顺德各罚俸半年,湖州知府和乌程知县罢职归乡。¢优-品_暁¢税/枉. -免^费¢悦?黩\”
许国闻言,开口道:“陛下圣明。”
起初皇帝的意思是要将沈孟化也削职为民,甚至要把乌程县令袁光宇流放戍边。
现在只是罢官归乡,相比之下,处罚自然轻多了,至少保留了些待遇,甚至有可能还会重新启用。
两人虽然无辜,可谁让他们刚巧在那个位置上,又碰上了这么一件事。
朱翊钧放下手中的奏章,又问道:“李霁奏章上说湖州府与苏州府均有民愤,此事该如何处理?”
王家屏回道:“此案涉及浙江与南首隶,如今又正是灾时,望万岁着人慎重处理此案。”
朱翊钧点点头,又看了眼西位阁臣,继续问:“那又该遣何人主理?”
申时行与王锡爵视线低垂,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朱翊钧看向许国,见他也没有举荐的意思,便只得无奈道:“既然诸位爱卿尚未想好举荐何人,此事暂且不议。”
朱翊钧处罚彭应参等人的旨意一出,马上便收到一堆的奏章。
有大量科道言官为彭应参求情鸣冤,称董范两家在地方广占田地,横行不法,其乃是秉公首办,为民请命不该如此重罚。~3¨叶*屋_ !唔·错·内~容′
同是御史言官,自然要捍卫自己这一团体的尊严,否则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
也有大量官员弹劾吏部尚书李世达和户部左侍郎孙丕扬,因为举荐彭应参的人正是孙丕扬。
李世达与孙丕扬同为陕西籍官员,且作为吏部天官,有人认为实是两人共同举荐的彭应参,所以他也被一同弹劾。
另外遭弹劾的还有都察院左都御史吴时来,彭应参是都察院的御史,吴时来作为宪台长官自然也脱不了干系,属于纯倒霉。
后面风波愈演愈烈,科道言官们多次上疏为彭应参求情无果,竟转头弹劾起首辅申时行和次辅王锡爵。
董份是他们二人座主,几乎满朝皆知,称董家敢如此大肆侵占田地,横行虐民,皆是因两人为其师在后撑腰。
各方官员用奏章互砸,京城官场乱成了一锅粥,一宗地方案件己经演变成政治事件。
皇帝朱翊钧大怒之下,贬谪了数名言官,甚至还有官员因此而被除名,可此举反倒捅了言官这个马蜂窝。
言官们越战越勇,再次联名上疏,自家衙门的长官都被弹劾在家了,自己饭碗也不知哪天就要被砸,不干倒他几个岂能甘休?
一通操作下来,将朱翊钧这个皇帝气得够呛,好几晚己没能睡个好觉,留中不发的奏章堆满了案头。
最后朱翊钧只得下旨安抚左都御史吴时来,让他赶快出门理事。
其实就是让吴时来约束一下手下的言官,他自己快遭不住了。
朱翊钧又赶紧召见许国与王家屏,想赶紧将这案子给了结,以免事态扩大。
申时行和王锡爵因被弹劾,如今也正闭门不出。
朱翊钧揉着眉间,问道:“两位爱卿觉得该由何人去主理董范两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