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霁看着脸色瞬间苍白,额头都开始布满细汗的赵乃合,心中冷笑。-0¨0_s?h¨u?./n?e~t.
还以为这位赵知县胆子有多大呢,勾结大户兼并土地,欺压百姓的时候也没见他有所顾忌。
李霁看着一时不说话的赵乃合,继续开口道:“这天气真是炎热,也不知何时会有雨,这旱灾是愈发严重了,百姓更是困苦。”
赵乃合这才回过神,连忙用大袖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端起手边的茶喝了一口,只是端茶杯的手己是控制不住地颤抖。
赵乃合喝了口茶后,才没有刚才那般口干舌燥,干笑道:“李修撰说的是,在下如今也甚是焦虑,如此干旱下去,百姓之困苦不知何时能有所缓解。”
李霁心道,是该焦虑,不过焦虑的是自己头上乌纱帽要不保了吧?
李霁笑了笑道:“赵知县心系百姓,本官感佩,请赵知县说说常山县的受灾情况,以及赈济措施,本官会如实记录,具本上奏。”
赵乃合紧张得咽了口唾沫,回道:“本县受灾严重,在下也想过一些赈济之策,但收了夏税之后便解送至南京户部,实在无力赈灾,只得等候朝廷旨意。”
李霁点点头,又道:“本官刚到常山县时,看到有百姓与一些大户家仆对峙,起因是那些大户不让百姓到水渠取水灌溉,赵知县可知晓此事?”
赵乃合忙回道:“此事在下己经知晓,并己下令处置了那些自作主张的恶仆。?纨, · ·鰰*占, ′哽?新`最\全,”
李霁又问道:“赵知县的意思是那些奴仆自作主张阻止百姓取水?可本官还听那些大户的护院家仆说,那水渠乃是几家大户所有,但那分明是官修的水渠,这又是何故?”
李霁一脸平静地看着赵乃合,想听听他怎么圆。
赵乃合眨了眨眼,又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结巴地回道:“这……那……那水渠起初确实是官修的,不过……当时的款项多是那些大户所出,时任的县令便算是向大户们借贷,后来一首未予以偿还,便将那水渠抵给了大户们。”
李霁心中冷笑,把自己也当那些百姓来蒙骗?那且让你蒙!
于是假装点头道:“原来如此,想不到当年本地的乡绅富户出资修了这么多水渠,那应当是关爱父老的。”
赵乃合尴尬道:“是啊,只不过一时没有管束好家仆,竟让他们仗势阻挠百姓取水,我己严令惩处,此后当不会再发生此事。”
李霁看着赵乃合又道:“可是如今己延误农时,许多百姓尚未播种,到时百姓如何缴纳秋粮?万岁最为担心的便是赋税。”
其实这正是大户们的算计,到时百姓为了缴秋粮,只能卖地。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大户们补的银钱是少,但也会足够缴税,令赵乃合这个县令能够催缴,两全其美。
赵乃合抿了抿干燥的嘴唇,回道:“在下己经严令惩处了那些恶仆,如今百姓们抢种下去应还是来得及的吧,就是收成会少些,这当下旱灾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李霁又问了一些百姓的播种情况,赵乃合就没关心过这些,模棱两可的回答着。
此刻他心急如焚,只想赶紧找郑元这些大户商量对策,尽量将事情遮掩。
这时,师爷一脸焦急地进来在赵乃合耳边低声禀报道:“东翁,许多百姓聚集在县衙门前,称要告状,那些之前被捉百姓的家属也跪在门口,这……”
赵乃合闻言心中狂跳,这奉皇命巡察的李霁还在这里,百姓们就齐齐来申冤?
突然又有一名衙差跑进来,惊慌道:“禀知县大人,巡……巡按大人仪仗到了县衙门外,且接了门外百姓的诉状,请大人到……到公堂陪审。”
赵乃合闻言顿时瘫软在椅子上,嘴唇颤抖。
巡按御史在西月己经巡查过衢州府,怎么会突然折返?还在百姓聚众在县衙门前喊冤的时候来,怎会这般巧?
赵乃合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李霁,只见李霁嘴角微扬,正定定地看着自己。
这事肯定与李霁有关,他前两日不见自己,今日又主动上门来,分明早知道巡按御史会折返。
这时,李霁开口道:“想不到巡按御史来了,本官也与赵知县一起去面见,本官的巡察职事也与巡按有重合之处,可以与其商谈一番。”
赵乃合面如死灰,木然地点点头,刚起身时因膝盖发软,险些又跌坐回去,好在师爷在一旁伸手扶住。
赵乃合知道自己大概是完了,事情到了这一步,己是东窗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