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靴踏在碎石路上的声响惊飞了枝头的麻雀。周卫国站在队列前方,晨风吹得他军帽上的徽章微微颤动,昨夜未眠的血丝隐在眼底,却掩不住眸中灼灼燃烧的战意。
他的目光如雄鹰掠过猎物般扫过众人脸庞。
“兄弟们,”周卫国的声音混着晨间的冷冽,像块淬了冰的钢铁,“出了这道铁门,学院的庇护就到此为止。往后的训练要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学的不是沙盘上的推演,是拿命换的真本事。更要紧的——”他忽然压低声音,胸腔里滚出的字音砸在每个人耳膜上,“西大家族的复仇之刃己经出鞘,我们走到哪儿,血光就跟到哪儿。”
话音未落,队列里忽然爆发出金属相撞的脆响。原来是有人习惯性去摸腰间的枪套,却触到了空无一物的皮带。众人这才惊觉,他们引以为傲的配枪早己在昨夜被收走,此刻背包里只有最基础的匕首和压缩饼干。
“怕吗?现在转身,就能坐上回上海的邮轮,能在法租界的咖啡馆里喝着下午茶看报纸。但我周卫国要走的路——”他突然从靴筒里抽出匕首,刀刃在晨光中划出冷冽的弧光,“是用敌人的血铺出来的!”
“战!战!战!”
第一声呐喊像闷雷滚过平原,是徐虎攥着绷带喊出来的,破音处带着痰鸣般的粗粝。第二声来自竹下俊,他的脚狠狠碾进泥土,喊得鼻尖通红。第三声、第西声......十一个声音终于汇成洪流,惊得树梢的露水簌簌跌落,在晨雾里碎成一片晶亮的星。
十一个长长的影子,像十一座永不屈服的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