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避其锐气
姬昱警觉回头,看清是他后,她明显一怔,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冷峻模样。!s¨a!n¨y¢e\w\u-./o/r·g-
“沈公子。”
她微微颔首,语气疏离,“巧。”
沈翊桉注意到她右手缠着一块素白帕子,隐约透出一点血色。
“世女的手……”
姬昱迅速将手背到身后,“无碍。”
她看了眼卖花郎离去的方向,又看向沈翊桉,“公子独自在此?”
“刚从兰若寺回来。”
沈翊桉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世女为何……”
“路过。”
姬昱打断他,显然不想多谈。
她看了眼天色,“告辞。”
沈翊桉却鬼使神差地伸手拦住她,“等等!”
姬昱挑眉,目光落在他拦住去路的手臂上。
沈翊桉连忙收回手,耳根发热,“我……我只是想问,世女可曾听过‘双命格’之说?”
姬昱瞳孔微缩,但又不动声色,“谁告诉你这个的?”
“慧明大师。”
沈翊桉从问出那句话开始,就一直盯着姬昱看,虽然姬昱的反应并不明显,但前世他身为大夏皇室,最擅察言观色,“他说我……”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想来,她能知道自己的情况了吧?
“这种事情,不过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罢了,沈公子还是少听这些无稽之谈为好。?微?[}趣^小$说£ >>更?;±新^最¤1£快¥?”
姬昱转身要走,沈翊桉却是不依,上前几步,“若这些都是荒谬至极的无稽之谈,那我还想问殿下最后一个问题。今日在兰若寺,我求了一支签,那签文上说‘青山不改旧时色,流水何曾记前尘’,不知这句话……该如何解释?”
姬昱猛地停步,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一直延伸到沈翊桉脚下。
“巧合罢了。”
她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沈公子,你我素不相识,何必执着?”
素不相识?
沈翊桉气得不轻。
“殿下!你明知我说得是什么!”
沈翊桉的音量提高了些,可还不等姬昱回答,就见皎月策马而来,“主子,王君命您回府。”
姬昱如蒙大赦,留下一句“告辞”便扬长而去。
马蹄声渐远,扬起的尘埃在夕阳下泛着金红色的光。
沈翊桉站在原地,直到那抹骑影彻底消失在长街尽头,一旁一直探头探脑的绿绮才小心翼翼的猫了出来,“公子?”
“不是说让你先回府吗?”
“奴不放心公子,就跟过来了,公子放心,马夫回去知会府君了,不会让府君一直记挂着您现在还没回府的。+w,e′i`q,u?x,s¨._n¢e?t+”
沈翊桉总算是舍得分给绿绮一些目光,点了点头。
“公子,天色不早了,咱们……”
沈翊桉垂眸,发现自己的指甲已经深深陷入掌心。
“回府。”
他轻声道,声音有些哑。
回程的马车里,沈翊桉靠在软垫上,闭目沉思。
车帘随着行进轻轻晃动,偶尔漏进一缕暮光,在他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她记得。
这个认知如同烙铁般烫在他的心头。
姬昱那双总是平静如古井的眼睛,在听到“双命格”三个字的时候分明掀起了惊涛骇浪。
还有她晌午在兰若寺山脚下的失态……
若真如她所说“素不相识”,又怎会有这般反应?
暮色四合,沈翊桉总算回到了相国府。
院子里的几案上还摊开着一本《孙子兵法》,是他好不容易从长姐那里借来的,晨起的时候还在看。
沈翊桉没来由得叹了口气,本想上前将书收起来,却无意间发现书页正好停在《军争篇》,一行墨字赫然入目:
“避其锐气,击其惰归。”
沈翊桉的指尖蓦地顿住,他深吸一口气,将《孙子兵法》拿起来,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那几个字。
他还依稀记得,那次见到姬昱,是在大夏朝皇宫,玄武殿前。
少年将军单膝跪地,银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末将愿为陛下效死。”
她的声音清冷如刀,沈翊桉微微蹙眉,看着自己的父皇俯身扶起将军,指尖不经意划过对方掌心厚厚的剑茧,“朕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