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着胸口笑:"瞧我这手笨的,倒把茶渣子丢火盆里了。"
方婆子正好端着炭进来,见状摇头:"姑娘就是心善,这茶味儿冲得慌,换了也好。"
晚间亥时,小满缩在主院后巷的狗洞前,耳朵贴在砖墙上。
里头主母的声音像淬了毒的针:"不是说茶里下了慢药,要熬得她们手发抖?
怎么今日都喝了汤,倒一个个精神得跟春雀儿似的!"
"奴才也不知......"王妈妈的声音带着哭腔,"许是那汤解了药性?"
"蠢货!"主母摔了茶盏,"明日让柳姨娘去佛堂烧高香,就说我身子不爽利。"
小满撒腿往苏若苕院里跑,跑得鞋都掉了一只:"姑娘!
主母骂王妈妈呢,说什么药性被汤解了!"
苏若苕正在翻老夫人的旧绣谱,闻言把绣谱一合:"梅香、老孙头,你们跟我来。"她带着两人摸黑进了佛堂,把原本放在绣房的百寿图卷起来,"从明儿起,这绣品就搁佛堂供着,每日早晚各上一柱香。"她转头对老孙头笑,"孙伯,您每日辰时来开锁,戌时来上锁,钥匙我另给你配一副。"
老孙头拍着胸脯:"姑娘放心,老奴把佛堂门闩得比铁桶还紧!"
梅香捧着新绣样首搓手:"姑娘,这旧绣样上的金线......"
"明日起咱们分两拨人,一拨照着旧样绣,一拨照着新样绣。"苏若苕眨眨眼,"万一有人要看进度,就把旧样给她们瞧。"
正说着,院外传来叩门声。
小橘开门一看,是个穿玄色短打的小子,手里捏着封泥印的信:"我家世子让我给苏姑娘带句话,寿宴当日,他会到场。"
苏若苕拆开信笺,月光下只看见末尾几个字:"砚之敬上"。
她把信揣进怀里,夜风掀起裙角,吹得佛堂檐角的铜铃叮当响。
"姑娘,明儿绣房要换班了。"小橘端来热粥,"您先喝两口。"
苏若苕喝了口粥,突然听见院外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她望着佛堂方向的影子,嘴角慢慢翘起来。
这一局,她早就在棋盘上布好了棋子,就等寿宴那一日,看谁先按捺不住落子。
第二日清晨,苏若苕刚推开房门,就听见绣房方向传来喧哗声。
小橘提着铜盆从角门跑过来,头发都乱了:"姑娘!
佛堂那边......"
她话没说完,就见方婆子从月洞门里冲进来,脸涨得通红:"不好了!
百寿图......"
苏若苕脚步一顿,心跳突然快了半拍。
她理了理裙角,对着铜镜抿了抿唇——该来的,到底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