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陈王?不可!刺杀诸侯王牵扯太大,是会让朝廷与天下震动的。`r¨c!y·x`s\.?c/o?m?豫州是世家繁多之地,贸然行事,很难瞒得过世家大族的耳目,尤其是汝南袁氏。我等甲子年要举大事,不可在这时候,暴露在朝廷目光中,替世家大族行此杀事。”
听到张承负的话,大贤良师张角摇了摇头,脸上显出些沉肃。他注视着这年轻弟子的眼睛,郑重教导道。
“承负,君子不器,待时而动。你不能总想着,靠刺杀的手段解决问题!要除掉陈王,有很多其他的办法。陈王曾经私自祭祀黄帝上天,为当今皇帝所忌,前国相也因此被朝廷处死。陈王私藏强弩,训练精兵,众人皆知所图非小若是发动我太平道,在各州民间传播陈王的谶纬童谣,言陈王有‘天子气’。然后,与党人、宦族合作,把陈王私藏兵甲之事上奏朝廷,再加上谶纬之说,把之前的私自祭祀翻出来那以皇帝的忌惮,这位陈王刘宠,肯定会和前渤海王刘悝一个下场!”
“十一年前,渤海王刘悝被皇帝下狱。刘悝自杀,妃妾十一人,子女七十人,尽数处死。渤海国王傅、王相以下官吏百人,尽数处死。渤海国除,为渤海郡。皇帝对这些诸侯王兄弟的杀意,可一点不比对党锢的士人小,甚至更为残忍!”
“为师知晓如何去做,能让陈王落入杀劫。但为师犹豫的,是该不该这样去做?我等求道之人,行事需有准则。刺了陈王,对陈国的黔首百姓好吗?”
闻言,张承负怔了怔,抬头看向大贤良师张角。他看着老师那深邃的眼睛,和老师脸上悲悯的神色,迟疑道。
“老师,您的意思是陈王是个对民有利的诸侯王?这大汉的天下,还有这样的诸侯王吗?”
“嗯。我一路南下,听闻了许多陈留门徒的说法,也派了门徒去陈国看看,带回了陈国乡间的情形。与世家大族口中,‘野心强项’的形象不同,按陈国乡间的描述,陈王虽然勇烈,却是个能维持乡间秩序、压制世家豪强、让百姓活下去的藩王。”
大贤良师张角捋了捋短髯,颇有些感慨。
“去年疫病旱灾,兖州、豫州诸多郡国,那么多郡守、世家、豪强,都未曾行过真正的赈济。他们最多在疫病过后,在大多数流民病死饿死后,少少赈济一点,吞并掉‘无主的田地宅院’,收纳丁壮当佃户奴仆。_k?a.n?s_h`u,p¨u\.*c~o·m¨可这位陈王刘宠,却在陈国行了救济,让数万百姓能熬过最难的时候!”
“无论这陈王的动机,是收买人心也好,是培养民望也罢!至少,他确实保了一方百姓平安,也确实压制了陈国中的世家豪强兼并。他所作所为,是对陈国百姓有利的!而听闻知晓了这些后,我原本出手的心思就淡了。若是留着这个陈王,等到明年大旱的时候,他应该还是会赈灾放粮,让更多的百姓活下去!”
说到这,大贤良师很是严肃,看着传承道统的小弟子张承负,庄重道。
“承负,我等求道之人,行事需有准则,得有一把衡尺在心里!而这尺子不仅要自己知道,也得让百姓,让士族,让天下人知晓!我太平道既然劝善济世,那以百姓存亡为尺,什么事能为,什么不能为,就会霍然清楚了!”
“除掉愿赈济的陈王,只会便宜世家大族,而让陈国纷乱。陈国之地,我等太平道不可能取而代之,这与之前除掉东阿程氏、乘氏李氏,是截然不同的!这些世家大族与豪强,多行不法,除掉他们,由我们的人接手,能做得对百姓更好”
“为师思来想去,我等太平道人,还是不要对这陈王出手了!若是有一日,陈王带兵从封国中出来,与我太平道厮杀。那时再光明正大的,与他为敌吧!而在那之前,为师心中的衡尺,是约束我行事的准则,让我不能如此去做。”
“而承负,我说这么多,其实也是在告诫你!应着蚩尤凶神的凶事,必须有救济百姓的大愿,由自己心中的衡尺来约束!对于世家大族、诸侯皇帝、郡国官吏,你不能一棒子都打死了!总会有行善的个人,总会有对百姓有利的世家、豪强与诸侯王。哪怕他们的数量再少,但只要他们存在,就不是我等太平道的敌人”
“遵循向善的准则,只在符合道义的情形下出手,并被天下人知晓认可这才是为师对你寄予的厚望,也是一位太平道首,该有的信誉与名望!提三尺剑的刺客,哪怕再是血溅五步、杀无不中,也是承接不了天下黔首的希望,来当下一位太平道大贤良师的!”
“”
听闻这一番直指大道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