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信半疑地起来,往外走,心里还狐疑。
是她爹娘身体不好么?
等到了门房,看到的是陌生的脸,她正奇怪着。
“是梅姑娘吧。奴才叫顺才庄子上的,你爹托我将这杏儿送来……他不是不想来,只不过庄子上脱不开身。”
说着,递过来一个篮子,里面是一个个圆滚滚的杏儿。
当初她穿来,没日没夜地喝苦药,打嗝都是苦的。
她爹娘就将甜瓜或是杏儿放在她枕边。
虽说她穿来以后,心里上跟他们不算亲密,脑海里也偶尔闪过爹疼娘爱的片段,那是残存在身体里的记忆。
梅久看着一个个饱满的杏,心底一暖,笑着道谢,吩咐一旁的梅瑾给了赏钱。
她刚要往回走,就听到管家与人争执声。
“为何不能赎?有银子为何不能赎?”
“您别急,不是不能赎,只是老夫要跟夫人上报以后再说,您先等等……”
“他们说赎卖身契不过是你一句话的事,为何偏偏刁难我?”男子声音铿锵有力。
“不是刁难,只是寻常的下人自然不用惊动主子……”被受用的姨娘不同啊。
总不能不回了主子,将人给打发了,等半夜主子下衙了,一掀被窝——
好嘛,空的。
这他管家之位还当不当了?
“小哥消消气,先容老夫通禀再说……”
“我上次就没赎成,这次不会了!”
梅久正奇怪这声音有些耳熟。
绕过了门柱,看到一个背着她的身影,穿着书生袍子,干干净净,觉得眼熟。
等侧过头一看,嘿,不是她哥沈璟又是谁!
沈璟下巴紧抿,身材高大,之前抗沙包时皮肤还是晒黝黑的,在书肆闷了月余,脸也捂白了。
“劳烦管家通禀,我想给我妹妹赎回卖身契。”
“这个……”管家为难,“老夫——”
“哥哥。”梅久打断了两人的话,看向沈璟,“哥。”
沈璟急切的脸,在看到梅久的一刹那,冷硬的表情软了下来,上前了一步,“梅久,哥……哥来迟了。”
他说着,低下了头,仿佛犯错的小孩。
梅久其实在还清了他赌债的时候,就在心底想过跟他一刀两断了,她只救他一次。
在书肆里见他过得不错,便放心了。
可没曾想,他日子过得稍有起色,第一时间来侯府寻她,让她很是意外。
“妹,哥能养活你了。”
梅久笑着点头,本该是笑的,可不知为何心里仿佛压上了石头,又生出了一股酸涩和委屈。
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