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如电,一眼就看到了高澄身旁的陈霸先。他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随即换上热情笑容迎向萧映。
“萧使君远道而来,辛苦了。今日略备薄酒,为诸位接风洗尘。”萧映初次见高欢,只觉对方气度摄人,当下也不敢托大,连忙还礼:“高王盛情,下官受宠若惊。”寒暄间,高欢状似无意地扫过陈霸先,故作惊讶道:“这位壮士气度不凡,不知是?”萧映略显尴尬,正欲介绍,高澄已从旁插话:“父王,这位便是江南赫赫有名的陈霸先陈将军!孩儿方才一路上听他论说战事,真是受益匪浅啊!”高欢佯装恍然大悟,上前两步握住陈霸先的手:“原来是陈将军!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陈霸先方才被高澄缠了一路,从江南风物聊到兵法韬略,言辞间尽是推心置腹之意。此刻高王又亲自相迎,这般超规格礼遇让他实在是摸不清这对父子俩的意思。他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萧映脸色,喉结微动,抱拳行礼时特意将身子压得更低:“高王谬赞,末将不过是萧使君帐下一介武夫,粗通拳脚罢了,实在当不起如此盛誉。”“哈哈哈,陈将军过谦了!”高欢大笑,拉着陈霸先不放:“来人,给陈将军安排上座!”他手指重重一点:“就放在本王右手边!”此言一出,满座哗然。萧映脸色微变——按礼制,他才是正使,理当坐首席。高欢此举,往好的想,那叫不拘小节,可是要是往坏了想,这分明是有意抬举陈霸先,贬低他这个正使啊。陈霸先也察觉不妥,连忙推辞:“高王厚爱,我着实愧不敢当。使君在此,末将岂敢僭越?”高欢朗笑一声:“本王生平最喜陈将军这等不折不挠的寒门隽才,况且英雄不问出处!我与将军颇为投缘,将军理当上座!萧使君,你说是不是?”萧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自然,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