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听完,也不出言打断娄昭君思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娄昭君低首思索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等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就见娄昭君缓缓抬起螓首,展颜一笑轻声道:“高郎,妾身已经想到了另外一个名目,想请高郎参详一二。”高欢嘴角上挑:“娘子但说无妨。”“我阿爷曾经专门负责怀朔镇籍田度里、管理山泽、征发徭役等事情。就算现在,在怀朔镇这类事情中阿爷仍然有相当大的参与度。我们何不以怀朔镇检核垦田需要更多人手协助为由头,去招揽那些你意向中的宾客呢。”高欢听娄昭君说完只觉得醍醐灌顶,目光闪动温声道:“娘子当真是我之子房啊,今日一席话见识远超我多矣!”娄昭君嘴角上挑,眯着眼睛道揶揄道:“那张子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妾身一介女流,哪能和他相比。况且,高郎拿我比作张子房,难道打心底里自认为能与汉高祖相比吗?这倒也不妨,可是那汉高祖刘邦先后宠幸曹夫人、戚夫人、薄姬数人,更别提那吕氏一族……”顿了一顿,娄昭君接着笑眯眯的说:“高郎难道以后也想再找几位夫人吗?”高欢看着娄昭君似笑非笑的眼睛,心中暗笑,前世高王被逼无奈“迎娶”柔然公主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伶牙俐齿啊。那个时候你可是贤惠的不得了,连一句重话也不曾说过啊。想到此处,高欢嘿嘿一声:“我自然是要再多找几位夫人,只望着现下的娄夫人以后莫要吃醋才好。”娄昭君撇了撇嘴,攒眉道:“枉妾身以前为高郎用了那么多心思,又是赠金又是扬名。却不料遇人不淑,竟然嫁了个负心人,我娄昭君自负有识人之名,到头来却认奸做忠,妾身、妾身好苦哇……”话还未说完,娄昭君自己便先忍不住笑意,刻意绷着的表情瞬间如雪化冰融:“好了高郎,就不与你玩笑了。你这个时侯想要招纳宾客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很惹人注目的事情,我们要认真对待。我等会便回家找阿爷商议,这件事情有他的支持会便宜很多。”高欢刚刚见娄昭君“表演”生动,也不忍打扰。此刻闻言便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回家?”“回我阿爷家!”“哈哈,是娘子家,也是我高欢家!”娄府书房。正在和镇将段长一起,学那南朝名士品茗对弈的娄内干此刻心情十分愉悦。“段老兄啊,我说你整天舞刀弄枪的有什么用呢?咱这样的人还是要在智谋上下功夫啊”娄内干刚下了一着自认为十分高明的妙手,此刻正洋洋得意的看着对面坐着的段长,不住的捋自己精心保养的胡子。段长也不急答话,盯着棋盘长考一番之后,手中的黑子稳稳落在了棋盘上一处不起眼的位置。黑子落下之后,棋盘上形势登时风云忽变,原先左支右绌苦苦求生的黑子竟像是在绝境之中杀出了一条生路,不仅化解了白子的攻势,而且大有奋起反攻的势头。 落子之后,一身深黑色袍服的段长这才抬起头来,依然精神矍铄眼神锐利,看着面前一脸得色的娄内干,施施然道:“娄老兄觉得我这着如何?嘿嘿,老兄你在智谋上能称得上和我伯仲之间,可这拳脚上嘛……”“你莫要得意忘形,咱这离官子可还早着呐,我今日非要把你杀个心服口服不可!”“哈哈哈,来!来!”娄内干再下了几子,渐渐有了无力支撑之感,心中正自碎碎念:这段老兄是不是最近寻高人专门学了一些手筋,怎地这次战力这么惊人。我这次是不是上当中计了,看来今日不宜和他下棋。正乱想之间,门外僮仆正好来通传,说三娘子和郎君来家中向老爷请安。娄内干这一手棋正自下的痛苦不已,马上便要支持不住投子认输,闻言心内大喜。也不等段长开口说话,“蹭”的一声便站了起来,面上却一脸惋惜之色:“哎呀!段老兄!今日这盘好棋我们下的正到好时候!这昭君真是来的不巧啊,可惜!可惜!”“别忙、别忙,你让那对小儿女直接来此不就好了?我段长又不是外人,何必讲究什么礼法!不必外道!”侯内干闻言忙向通报的那个年轻僮仆使眼色。见自己眼睛都眨酸了对方还是一脸懵懂,心里登时恨恨不已,嘬着牙花子道:“你这混账!简直是呆子,还站在这里作甚!还不去把马厩打扫一遍!”僮仆一脸疑惑,自己不是书僮吗?怎么还要干这扫马厩的活计。但看到老爷表情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也不敢多问,一溜小跑清理马厩去了。娄内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