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刘贵说完,侯景脸色讪讪的应了一句:
“但这大魏自从立国以来,不是一直用的都是‘兵户’来约束我等兵士的吗?”刘贵闻言,用十分欣赏的目光盯了侯景一会儿,而后悠悠道:“问题便在这里了!”高欢见侯景仍然一副疑惑的表情,面带微笑搭话道:“‘兵户’本来是为了维持军队的稳定性和战斗力,才开始逐步设立。大魏在建国前期能够战胜后燕、后秦、北凉、柔然等诸多强敌,也是因为兵士可以得到稳定的补充且战斗力强悍,可以说这‘兵户’制度本来就是大魏立国之基啊。可现在,它俨然已经成了大魏约束我们普通兵士的武器,这就是贵珍说的问题所在。”侯景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听出了一点头绪:“要说这兵户制度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贺六浑要不是被那娄家三娘子相中,估计以后也得娶个兵户出身的娘子,以后再生个……”高欢咳嗽一声打岔道:“万景不用说那么多了!今后我们只要知道,这‘兵户制度’用不得就行了!”刘贵唔了一声笑眯眯看着贺六浑道:“你这厮现在只做了一个队主便开始考虑这等翻天大事!难道还想造反不成!”刘贵的声音不大,基本上只能他们三个人听到,但侯景还是被猛地惊了一跳:“贵珍慎言!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高欢目光闪动,表情古怪道:“我们都说万景做事莽撞,现在看来人家万景是小事糊涂,大事精明的很呐。”随之,高欢又好整以暇地转向刘贵道:“贵珍也曾博学我汉人典籍,可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典故?我六镇兵士照这样下去,你看是不是也快沦落到‘亡亦死,举大计亦死’的境地了啊!”刘贵闻言一时无语,半响,他退后几步面向高欢十分郑重的揖了一礼,面色肃然道:“我素来知道贺六浑心有大志,但是却不知贺六浑不仅志向远大而且有如此锦绣才思。我刘贵珍虽然才疏学浅……”高欢闻言连忙摆了摆手,轻声道:“现今大魏外有强敌窥伺,内有奸臣倾轧,局势早就已经岌岌可危了。我六镇又已经饱受欺凌,我看只等有人举起反旗便会成燎原之势!我等几人只需安心等待,以后自有我们施展才华的机会,到时还要多仰仗贵珍啊!”刘贵出身匈奴,父亲还曾担任过北魏的前将军、肆州刺史,在他们几人里面家世算得上是最为显赫的。以后高欢如果想要在六镇有所建树,第一时间赢得刘贵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尽管刘贵的出身与家境和高欢、侯景他们相差很多,但几人从小便厮混在一起,而高欢性格豪爽,颇有领袖之风。因此,几人一定要给高欢起个“贺六浑”的鲜卑名,“贺六浑”在鲜卑语中的意思是“英雄”、“勇士”。是以,从小便把高欢认作“贺六浑”的刘贵听到高欢说出这样一番话其实是非常激动的:“贺六浑无需多言,日后不管有什么想法,我们几人定然都别无二话!” 高欢看着面前的刘贵二人,前世高王的记忆在这一刻汹涌而至,凝声道:“有你们作为砥柱,贺六浑无忧矣!”……高欢、侯景和刘贵通过一番互相启发,一致认定北魏“兵户”制度在兵士之中已经处于人厌狗嫌的状态。这让高欢有了另外一种新思路:既然“世兵制”有显而易见的缺点,那么在未来自己有能力掌控局面的时候,是不是可以考虑从军事制度入手来增加自己的优势呢?用现代的话来说,高欢已经不想再和那个打不死的操作狂魔宇文黑獭比操作了,他要比运营!没有给高欢太多进一步思考规划未来的时间,镇将段长找到了他:他和娄昭君的六礼仪式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两步,该请期了。段长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往来于高欢家和娄昭君家,连平日里最看重的练剑都耽搁了好几次。此时他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高欢的院子里:“我说贺六浑啊,你可是眼见着我为了你的婚事殚精竭虑吧!怎么今日见我来找你,你却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呢?你下一步就要请期啦!你得喜气洋洋一点!对,这才对嘛。”高欢无奈做出了个开怀大笑的表情,施了一礼后道:“小子多谢段领军这段时间以来的奔走操劳,要不是有段领军的操持,小子真不知这六礼该如何应对。”段长撇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难道我还需要向你请功不成!我既是做了你这媒妁,自然要好生为你奔走,更别说还有我那昭君侄女的情分在。”顿了顿,他又接着道:“请期是六礼中的大事,我必须专门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