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虫鸣寥寥,诺大的校园里漆黑一片,风吹树叶,沙沙作响。
一扇扇窗子如同吞人巨口,诱着夜半未归宿的人入局。
“哒、哒、哒……”
沉闷拖沓的脚步声从实验楼传来,透过窗子,隐约看见一个佝偻着腰的身影,行动缓慢,一步一步朝楼上走去。
他走的很吃力,两三步就要歇一歇,但却十分坚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引着他前进一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楼道里只有上楼的脚步声,一声叠着一声。
“咳...嗬嗬.....呃......你,你真的能救……”
行至顶楼,老人身体本就不好,这会儿连话都说不出,咳得喘不上气。
一道雌雄莫辨,语调古怪的声音凭空出现,充满诱惑,“当然,闭上眼睛,一切痛苦都将结束。”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他常年受病痛折磨,如同枯槁的手上只剩一层皮,上边是输液时留下的青紫针眼。
行将就木的人,走到这,全靠一口气撑着,听到这话,竟真的闭上了眼睛,靠着墙缓缓滑坐在地上。
弥留之际,那道声音再次响起。
“记住,我的名字叫清迟。”
老人嘴唇蠕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出,胸口起伏渐渐停下,剩下的不过是一副披着人皮的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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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学校开始新一周的学习,一切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短短两天假期,根本不够付佑然玩的,高二的作业简直就是按斤称的。
第一节是英语,他和各科课代表都认识,没人催他交作业,埋头补着各科作业。
好不容易补完,伸了个懒腰,刚准备睡觉,看到讲台上温侚面上的憔悴。
有些不忍,但也实在听不进去,趴在桌上玩着消消乐。
两天前的那个下午,清曜来找他,请他帮忙,两人达成协议。
今晚八点,他会准时前往实验楼的顶楼,他问了清曜是做什么。
那个小鬼什么也不肯多说,只说去了就知道了,会全程陪着他,绝对不会让他出事。
付佑然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看了看身侧似乎在认真听课的刘鹄安。
张了张口,欲言又止,算了,问了这人也不一定知道。
大课间结束,第三节是体育课,课上要体测,一整个暑假没怎么锻炼,结果可想而知。
一千米跑完,整个班的学生累瘫在操场上。
钱浩半死不活地瘫在草坪上,脸红脖子粗的,嘴里还不忘叭叭着哀嚎。
“邵文,佑然,我要死了,一秒,一秒也活不下去了。”
毛邵文身体素质好,虽然也累,但没有钱浩那么没形象,时刻保持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静。
“累就少说话。”
付佑然也躺在草坪上,用校服罩着脑袋,不过不是累的。
他身体不好,容易生病,一整个暑假,他哥恨不得天天拉练他,美名其曰提高免疫力。
再遇到和小时候同样的经历,打不过就跑,至少跑得过。
他就是懒,太阳晒身上宁愿拿衣服盖着,也懒得挪。
除了这俩,居然还有一个站着的,不仅站着,还去学校超市买了几瓶水,朝付佑然走了过来。
蒙着脑袋的付佑然听到脚步声,动都懒得动一下,语气散漫,“别眼瞎,踩着要赔钱的。”
刘鹄安嘴角微勾,走到付佑然面前停下,拿出两瓶递给一旁吃瓜的两人。
毛邵文没有接,钱浩则是一手一瓶,接了但没走,也不累了,坐起身看着刘鹄安。
颇有种“你敢动他一下试试?”的架势。
最后被毛邵文强行拉走了,“人家小两口的事,你就那么喜欢掺和?”
“啥呀,我就是看他不顺眼。”
见二人走远,刘鹄安挨着付佑然坐下,“怎么办?我没钱,要不,我把自己赔给你吧?”
听到熟悉的声音,付佑然一下子坐起身,将盖在脑袋上的校服扯下,左右瞧了瞧。
钱浩和毛邵文呢,就这么把他一个人扔这了?还是跟刘鹄安。
刘鹄安从剩下两瓶水中,拿了常温的递给付佑然,“别找了,都走了。”
他这才将视线重新落在刘鹄安身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
刘鹄安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