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发现了,也只会认为是何书怡被这血污之物冲撞了。
“夫、夫人,这个东西埋到哪里?”那个婆子倒并不是很慌乱,只是脸上也有些蜡黄蜡黄的,估计是被那又腥又温热的气息给熏着的。
“……啊,埋……埋到茅房去。”何书怡有些想吐,眼睛也挪开了。
“这……”
“夫人的话没有听清楚吗?这种脏东西还能放在哪儿?埋到茅房去!”宝珠的声音有些尖利,但是并没有人训斥她。这种东西,没有生下来的时候可以如珠如宝地对待,可是一旦落了下来,那就是因为沾了脏东西才会这样的——自然也不可能上得了台面了。
“是,老身知道。”宝珠是何书怡身边的大丫鬟,她的话自然是很有分量的。那婆子见何书怡头也不转地过来,只低低地答应了一声就急匆匆地端着血盆子出去了。
眼角的余光看着那婆子的身影往茅房的方向走去,她感觉到那即将被埋葬的其实是自己。
可是何书怡并不是一个软弱的女人,所以强自用掩藏在宽大长袖下的手指甲紧紧扣着掌心,很快,她便调整了过来,只是心还怦怦怦地跳得厉害,就像多年前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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蓉姨娘虽然昏了过去,但是并没有昏死过去,过了一会儿,她就慢慢转醒了。
何书怡叫人把门关好走到了床前,拉住了蓉姨娘显得有些冰凉骇人的手:“好妹妹,人不由天,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或许是你们娘俩儿命中有缘无……”说到这里何书怡发现蓉姨娘正用一种极为仇恨的冰冷目光看着她。
她说不下去了。
“你跟我说实话,之前你给我喝的红糖鸡蛋益母草汤是不是并不是用来保胎的,”蓉姨娘的眼睛像是毒蛇一样,死死咬住何书怡不放,“而是用来打胎的!”
何书怡浑身一抖,声音却很是镇定:“胡说,身为当家主母,我怎么可能有这么歹毒的心思呢!”
“那马上就去叫大夫过来!我要问问,那益母草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蓉姨娘平时的声音很软很好听,但此刻却犹如厉鬼哭号一般。
见何书怡不言不语,眼里却飞快闪过一丝慌乱和狠毒,蓉姨娘强撑着虚弱的身子抓住自己头下的枕头狠狠地掷向了何书怡,接着就扑向何书怡,她撕着她的衣服,放声大哭。
何书怡一动不动,也不躲闪也不反击,只是任由对方抓紧自己胳膊的手,那指甲仿佛透过柔软的绸缎往肉里、骨里刺去。
最后蓉姨娘撕累了也哭累了,她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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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书怡没想过蓉姨娘第一个居然怀疑的人就是她,她想了许多种让蓉姨娘封口的方法,却发现第二天蓉姨娘没有给她任何的反应,连一个眼神都没有递过来。
第二天薛老爷酒醒了知道蓉姨娘小产的消息之后,禁不住老泪纵横。而那个时候,他所知道的原因也只是蓉姨娘在昨晚上扶他上床睡觉的时候跌了一跤。
他生平第一次后悔自己不应该贪图一时高兴喝那么多酒,却又有些隐隐埋怨薛绍远——薛绍远不就是个克母之人吗?
当然,薛老爷是不会说这个原因的。
“这真是乐极生悲啊。”他只是这么悲哀的想。
而这个时候,薛老爷并不知道,所谓的“悲”,还远远不止这么一件。
☆、传说中的关键所在
薛雪去看望蓉姨娘的时候,蓉姨娘正呆呆地坐在床榻上发呆。
见到薛雪的到来,她明显的眼睛一亮——并不是因为她有多么想念薛雪,而是自从她小产之后,薛老爷就不让她出去吹风了。即使现在天气还不算凉。
老是坐在床上,吃饭、绣活儿什么的都离不开床,她真是快要憋死了。
可是她做不到向薛老爷提出要出去走走的话——她明显可以看出,得知了自己小产后,薛老爷两鬓的白头发又多了一些。而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对自己说:“柳蓉蓉呀,薛老爷除了比你年纪大点儿,对你还是很尽心的啊,你就这么忍心将他的这份付出视而不见吗?”
可是坐在床上看着外面的花草树木的时候,她又会想:“可是,自己年纪尚小,就算是薛老爷百年之后,自己也算不得老啊。而且,自己的确对他没有爱情的存在啊。如果说以前是为了那个孩子的话,可是那个孩子……呜,那个孩子却离开了自己,这是不是,是不是上天给自己的预示呢?”
这两种思想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因为她现在无事可做,